药征续编卷上

清·日本·村井杶
来源:药征续编

卷上

赤石脂

主治水毒下利。故兼治便膿血。

考證

桃花湯證曰:下利便膿血。

赤石脂禹餘糧湯證曰:下利不止。

上二方,赤石脂各一斤。

烏頭赤石脂丸,證不具。

上一方,赤石脂一兩。

據此三方,則赤石脂,治水毒下利不止便膿血明矣。

互考

赤石脂配乾薑,則治腹痛下利。若無腹痛,則不配乾薑。

烏頭赤石脂丸,證不具。但云治心痛徹背,背痛徹心者,雖然,此方豈惟治心背徹痛乎?後世誤載之《金匱要略·心痛》病篇內。故世醫皆以為但治心痛之方也。杶按:此方本當在六經病篇內,某證條下,而治心痛徹背,背痛徹心者矣。今詳前後之條,及病證方法,蓋厥陰病,蛔厥,心痛徹背,背痛徹心,下利惡寒者主之。當是同甘草粉蜜湯,大建中湯等,在烏梅丸之前後矣。《外臺秘要》第七心背徹痛方內曰:仲景《傷寒論》,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烏頭赤石脂丸主之。小注云:出第十五卷中。然則是本《傷寒論·蒸陰病》篇內方,而必有前後之證存矣。何以言之?則蜀椒治蛔厥。乾薑治下利腹痛,烏頭、附子,並治四肢厥逆,赤石脂惟治下利。由此觀之,此方豈惟治心背徹痛乎?余嘗疑烏梅能治蛔,故蛔厥心痛徹背,背痛徹心,則此方不可無烏梅矣。然則烏頭是烏梅之誤矣乎?凡仲景之方,無烏頭、附子並用者,則益知烏頭是烏梅之誤矣。杶又按:《外臺秘要》第七久心痛方內,有範汪療久心痛方,又名烏頭赤石脂丸。方內有桂心,(桂心即桂枝,唐方皆以桂枝為桂心)無附子,此為異耳。或疑附子是桂枝之誤矣乎?桂枝能治上衝而厥者,烏頭、附子,本同物同功,並存以俟明者試效而已。

桃花湯方曰:赤石脂一斤,一半全用,一半篩末,是分赤石脂一斤以為各半斤。乾薑一兩,粳米一升,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取七合,又取半斤赤石脂末內方寸匕,溫服,一日三服。後內赤石脂末方寸匕者,未知何故也,宜隨仲景之法施之。《外臺秘要》引崔氏方,阮氏桃花湯,分兩法,則與此不同,可考。

品考

赤石脂理膩黏苦綴唇,鮮紅桃花色者為上品,近年佐渡州所產者是也。凡方有桃花名者,以有赤石脂也。又有桃花丸,皆即此物耳。

栝樓根

主治渴。

考證

柴胡桂枝幹薑湯證曰:渴而不嘔。

小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證曰:發渴者。

上二方,栝蔞根各四兩。

栝蔞桂枝湯,證不具。

栝蔞瞿麥丸證曰:其人若渴。

上二方,栝蔞根各二兩。

栝蔞牡蠣散證曰:渴不差者。

牡蠣澤瀉散證不具。

上二方,栝蔞根諸藥等分。

據此諸方,則栝蔞根治渴明矣。凡渴有二證。煩渴者,石膏主之,但渴者,栝蔞根主之。是宜分別而治之。按栝蔞根者,蓋兼治口中燥渴及黏者,然是非栝蔞根一味之主治也。合用而後見其妙,要宜考之於柴胡桂枝幹薑湯,栝蔞桂枝湯二方。

互考

栝蔞桂枝湯證,不具。然太陽病,其證備云,則是全備桂枝湯證之謂也。但身體強几几然云者,豈獨栝蔞根所主乎?几几然,是項背強急之狀也。故桂枝加葛根湯證曰:此方蓋於桂枝加葛根湯證曰:項背強,几几然,則几几然,是為葛根之證明矣,余故曰:此方蓋於桂枝加葛根湯方內,加栝蔞根二兩,煮法水率,亦皆依桂枝加葛根湯法,而不依桂枝湯法也。豈不其徵乎?然則益知此方者,是桂枝加葛根湯證全備而渴者主之。《類聚方》不載此方,水率煮法者誤也。

牡蠣澤瀉散,證不具。此方七味等分之劑,而不知何以為主藥也?然今此謂大病瘥後,從腰以下有水氣,則必有渴證明矣。故有栝蔞根也。

辨誤

《爾雅》曰:果臝之實栝蔞。郭璞曰:今齊人呼之為天瓜。李巡曰:栝蔞子名也。據此說,則根名果臝,子名栝蔞。凡仲景之方,栝蔞桂枝湯,栝蔞瞿麥丸,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及牡蠣澤瀉散,柴胡桂枝幹薑湯二方內,栝蔞皆當作果臝。若作栝蔞,則當須加根字。不然,與子相混,不可不改焉。又小陷胸湯,瓜蔞薤白白酒湯,瓜蔞薤白半夏湯,枳實薤白桂枝湯方內,瓜蔞實皆當作栝蔞也,實字當削之。李時珍曰:栝蔞即果臝二字音轉也,亦作,後人又轉為瓜蔞,愈轉愈失其真矣。時珍之說非也,栝蔞決非果臝音轉也,《爾雅》豈以音轉註之乎?瓜蔞,後世假栝蔞之音者也。本見《靈樞經》,蓋俗字,誤見於經,後人所作乎?栝蔞非果臝之音轉可知矣。

品考

栝蔞二品,其色赤,一其色黃,但其根不異,通用而可也。雷斅曰:圓者為栝,長者為蔞,亦屬牽強。今藥肆所有者,土瓜根混賣,不可不擇也。蓋土瓜根,短如甘薯,味苦。天瓜長如薯蕷,最大,味甘微苦,宜以此分別也。若無此物,則天花粉可權用。其色如雪,握之又作雪聲,不貼銀器者佳。

蜀漆

主治胸腹及臍下動劇者,故兼治驚狂,火逆瘧疾。

考證

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證曰:驚狂起臥不安者。

牡蠣湯證曰:牡瘧。

上二方,蜀漆各三兩。

牡蠣澤瀉散,證不具。

蜀漆散證曰:牡瘧,多寒者。

上二方,蜀漆諸藥等分。

據此諸方,則蜀漆之為功,古來未嘗謂治動矣。然瘧疾,及驚狂火逆諸證,必有胸腹臍下動劇者。故見其有動者而用之,則法證無不治者。然則蜀漆者,治胸腹及臍下動劇者明矣。

互考

牡蠣湯服法曰:吐則勿更服。今瘧疾有喘鳴急迫,或自汗,或不汗,胸腹動劇者,服之,則其人必吐水數升,而無其證不愈者,若有不吐者,則其證不愈也。由此觀之,蜀漆能吐水毒,動是水毒明矣。當知瘧之為病,亦水毒之所為矣。雖然,此方豈惟治瘧疾乎?凡病人喘鳴迫塞,或自汗,或不汗,胸腹動劇,皆此方能治之。往來寒熱,發作有時,所以不豫也。晉唐以來,世醫之見仲景之方也,皆以為惟治傷寒者。故如彼葛洪、孫思邈、王燾、許叔微之書,皆知備仲景之方於傷寒門,而未嘗知治萬病矣。殊不知仲景本取治萬病之方,以治傷寒矣。降至趙宋之時,有《金匱要略》之書,當時如王洙,得仲景治傷寒中雜病證之方於蠹簡之中,而後各分其門,以為一書。世之為醫者,遂稱其書謂之《金匱玉函》之方。金匱之玉函之,蓋尊重之至也。自此以往,世之為醫者,又見某門之方,以為某方惟治某證,於是乎如牡蠣湯蜀漆散二方,亦署諸瘧疾篇內,而徒知治瘧疾,未嘗知治余病矣。甚之束之高閣,而謂古方不宜今病,可勝嘆哉!嗚呼!仲景之方法之衰也,不獨王叔和為之,彼葛孫王許實為之,又醫道之大罪人乎哉?

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證曰:驚狂,起臥不安。杶按:此證者,是外證也。凡仲景之為法,不獨以外證治之,且並診內外治之。故無胸腹及臍下動者,若雖有驚狂起臥不安證,亦非此方所宜也。嗚呼!是吾東洞翁千古卓識,吾儕豈不奉此乎哉?

蜀漆散證不具,且云牡瘧,蓋牡瘧者,獨展不熱,非無熱也,多寒也。夫瘧之為病,先其寒而後其熱,雖然,不可以寒熱治瘧,則豈無內候在乎?曰:必有臍下動劇矣。故仲景嘗以龍骨主之,以蜀漆佐之,醫者其察諸。

牡蠣澤瀉散證不具,然以仲景用牡蠣之方推之,則其證必有胸腹之動劇。苟有胸腹之動劇,則無有不加蜀漆之方。由此觀之,蓋此方治水腫胸腹之動劇而渴者明矣。《方極》可考。凡仲景之治動也,其活法有三:有胸腹之動,則以牡蠣治之;有臍下之動,則以龍骨治之;有胸腹臍下之動劇,則以蜀漆治之。此為仲景治動之三活法矣。故仲景之方,有以蜀漆配之牡蠣者,或有配之龍骨者,或有配之龍骨、牡蠣者,是又仲景用蜀漆之法也。本論不載此法者,蓋屬脫誤。故晉唐以來,無有知蜀漆之功者,而諸病之有動者最多。則動之為病也,為諸病內候之主證,而最為難治者。雖然,二千年來,諸醫之說諸家本草,何其不載龍骨、牡蠣、蜀漆之本功矣乎?或云:牡蠣之咸,消胸腹之滿;或云:龍骨、牡蠣,收斂神氣;或云:蜀漆辛以散之;或云:龍骨、牡蠣之澀以固之。未嘗見言及治動之功者,又未嘗知動之為諸病內候之主證也。吾東洞翁,生於二千年之下,始知龍骨、牡蠣、蜀漆之功,其說詳於本條之下,是誠二千年來不傳之說。而翁獨得其旨者,不亦偉乎?韓退之嘗推尊孟子,以為功不在禹之下,余以為翁之有功於我醫,不在仲景之下矣。是非余之過論也。

品考

蜀漆,乃常山苗,其功與常山同,蜀漆無華舶來之物。常山者,華物為良,和產多偽品。若無蜀漆,則常山可以權用。本邦亦多產。醫者或未知此物。

生薑

主治嘔。故兼治乾嘔噫噦逆。

考證

小半夏湯證曰:嘔吐谷不得下。

小半夏加茯苓湯證曰:卒嘔吐。又曰:先渴後嘔。

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證,不具。

橘皮湯證曰:乾嘔噦。

橘皮竹茹湯證曰:噦逆。

橘皮枳實生薑湯證,不具。

以上六方,生薑各半斤。

生薑半夏湯證,不具。

上一方,生薑汁一升。

黃耆桂枝五物湯證,不具。

吳茱萸湯證曰:食谷欲嘔。又曰:乾嘔。又曰:嘔而胸滿。

上二方,生薑各六兩。

大柴胡湯證曰:嘔不止。又曰:嘔吐。

生薑甘草湯證曰:咳唾涎沫不止。

梔子生薑豉湯證曰:嘔。

旋覆花代赭石湯證曰:噫氣不除。

厚朴七物湯證,不具。

厚朴半夏湯證,不具。

當歸生薑羊肉湯證,不具。

以上七方,生薑各五兩。

茯苓澤瀉湯證曰:吐而渴。

生薑瀉心湯證曰:乾噫食臭。

茯苓飲證曰:自吐出水。

以上三方,生薑各四兩。

桂枝湯證曰:乾嘔。(凡桂枝湯出入諸方皆仿之)

真武湯證曰:嘔。

黃芩加半夏生薑湯證曰:嘔。

桂枝枳實生薑湯證曰:諸逆。

茯苓甘草湯證,不具。

以上五方,生薑各三兩。

乾薑人參半夏丸證曰:嘔吐不止。

上一方,生薑汁糊丸。

據此諸方,則生薑但治嘔也,噦逆噫氣乾嘔,或乾噫食臭,皆嘔吐輕證也。故加咳唾涎沫不止,似噦不噦,亦生薑所兼治也。豈不嘔之餘證乎?

互考

凡仲景之方,二百十餘方。而其內用生薑之方,六十有餘首。並用大棗之方,四十有七首。又其內生薑五兩,對大棗十二枚之方二首(十二枚乃四兩之例,若去核則為三兩)對十枚之方一首(十枚乃三兩八銖之例),對十五枚之方一首(十五枚乃五兩之例)。生薑六兩,對大棗十二枚之方一首。生薑四兩,對大棗十二枚之方一首。生薑一兩,對大棗十枚之方一首。生薑半斤,對大棗三十枚之方一首(三十枚者十兩之例)。如此數方,無不專取生薑、大棗之功者。又桂枝湯,去加之方,二十有六首,及越婢湯之方三首,葛根湯之方二首,小柴胡湯之方五首,文蛤湯,防己黃耆湯,以上十三方,凡三十有九首。皆以生薑三兩,對大棗十二枚,雖他品加減之。亦至生薑、大棗,無有變之者何也?其證不變故乎?又別有妙用乎?由此觀之,姜與棗者,雖為日用餌食之物,亦仲景方內二味必相對者多,則蓋似有調和之意。故後世謬仿之,方後必有謂薑、棗水煎者。雖似取仲景之法,亦未知其本功之所在也。殊不知生薑、大棗之於其證也,每方必有其所治之毒矣。宜以桂枝湯小柴胡湯,二方之證徵之。若以日用餌食之物推之,則如粳米、赤小豆、大小麥、香豉、酒酢、飴蜜、白酨酒、薤蔥之類,其謂之何矣?杶以為如此諸品,亦或有所建單用之功者,或有所助諸藥之毒者。余故曰:不可以日用餌食之物推之,然夫如姜與棗,亦別有大勇力者矣,宜以考證中諸方察之。夫孔子每食不撤姜,曾晰常嗜羊棗,亦不可以藥中薑、棗見之。今以此為治病之材,則又有大攻毒之功。凡藥材以餌食見之,則至桂枝究矣。古者薑、桂、棗、慄,以為燕食庶羞之品,故內則曰:棗、慄、薑、桂。呂覽有言,和之美者,陽樸之姜,招搖之桂。是乃古人所常食之物也,又何毒之有?雖然,良醫橐而藥之,則雖穀肉果菜,亦皆為治病良材,而無有所不驅除其病毒者。東洞翁有言曰:藥之為毒,毒即能,能即毒,知言哉?夫生薑之治嘔也。猶桂枝之治上衝,大棗之治拘攣矣。當此時,豈以日用餌食之物論之乎?是以至大棗、生薑相對之方,則又有所合治之功也。如其量法多少,則其功用,亦有所不同者也。《集驗方》(《外臺秘要》所引)療肺痿,有生薑五兩、甘草二兩、大棗十二枚之方。《古今錄驗》(同上)療上氣,有甘草三兩、桂枝四兩,生薑一斤之方。由是觀之,桂枝與薑、棗,豈以日用餌食之物論之乎?況又於其單用獨立之方乎?醫者其詳諸。

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參湯證不具,但云:發汗後腹脹滿者主之。脹滿是厚朴之所主也,今其生薑為半斤,半夏為半升,豈無嘔吐兼發之證矣乎?《方極》、《類聚方》可並考。桂枝枳實生薑湯證曰:心中痞,諸逆,心懸痛。東洞翁曰:痞下疑脫滿字。今因此說,則心中痞滿者,是枳實之所主。而諸逆者,蓋上逆吐逆嘔逆之謂也。上逆者,桂枝之所治也。吐逆嘔逆者,生薑之所治也。

橘皮枳實生薑湯證,不具。杶按:此方蓋橘皮之證多,故為一斤。枳實之證少,故為三兩。今加生薑半斤者,豈無有嘔證多矣乎哉?故此方嘔證不具者,蓋屬闕文。宜以諸湯加生薑半斤之方推知之。

黃耆桂枝五物湯證,不具。此方本於桂枝加黃耆湯方內加黃耆一兩,足前成三兩,生薑三兩,足前成六兩,而去甘草二兩,但煮法水率不同耳。故東洞翁曰:桂枝加黃耆湯證,而嘔不急迫者主之,是所以生薑之為六兩也。

厚朴七物湯證,不具。此方雖生薑、大棗相對,亦生薑多於大棗,則豈得無嘔證不具乎?故東洞翁曰:此方於厚朴三物湯桂枝去芍藥湯二方內,更加生薑二兩,足前成五兩,蓋二方證而嘔者主之。

半夏厚朴湯證曰:婦人咽中如有炙臠。豈因有此一證,而得用此方乎?今依《千金方》,則作治胸滿心下堅(按《千金方》及冀硬字皆作堅,此堅字亦硬字也)。咽中帖帖,如有炙肉臠,吐之不出,咽之不下,是吐之不出,咽之不下,似有嘔逆之狀。故有生薑五兩,半夏一升,此方豈惟婦人之治耶?雖男子亦有此證,則宜施之。

當歸生薑羊肉湯證,不具。此方未試之,故今略之。

茯苓甘草湯證,不具。杶按:此方之證,以有茯苓、生薑各三兩觀之,則有悸無嘔者,蓋屬脫誤也。故東洞翁曰:當有沖逆而嘔證。余曰:心下悸上衝而嘔者,此方主之,屢試屢驗。

生薑半夏湯證曰: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杶按:是疑非此方全證,何則?生薑、半夏之為功,本惟治嘔吐。然今於此方,何其謂似嘔不嘔乎?若其然,則似無生薑、半夏之所治之證矣。由是觀之,似嘔不嘔四字,蓋屬衍文,而有嘔吐之證不具可知矣。雖然,似喘不喘,似噦不噦者,似有嘔吐兼發之證。故今煮半夏半升,以內生薑汁一升者,是欲大取生薑之功也。余故曰:半夏能治嘔吐兼發者,生薑能治但嘔者,又能治嘔多吐少者,故方內有生薑、半夏並用者,則必謂嘔吐,或謂卒嘔吐,或謂嘔吐不止。若有生薑而無半夏,則謂但嘔或謂乾嘔,或謂乾嘔噦,或謂噦逆,或謂食谷欲嘔,或謂嘔而胸滿,或謂諸逆,是可以徵焉?然則此方治嘔吐兼發者明矣。故法曰:嘔止停後服。豈其謂似嘔不嘔,而後謂嘔止停後服可乎?

茯苓澤瀉湯方生薑四兩,但云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今有吐而無嘔者,蓋屬脫誤。因屢試此方,若施無嘔者,則未嘗見奏其效者,若施之吐後,但嘔而渴者,則其效之速也,如桴鼓相應然。由此觀之,此方能治病人胃反,嘔而渴欲飲水者。夫胃反者,吐食也。然則此胃反吐之吐字,蓋嘔字之誤可知矣。不然,屬重複,若作嘔字,則其義始穩當,其證亦可謂具而已。按嘔吐者,是水毒之上逆者也。桂枝能下其上逆,生薑能止其嘔,澤瀉、朮、茯苓能瀉之小便,甘草能緩其嘔之急迫者,益知此方之下脫嘔證明矣。《類聚方》可並考。

生薑瀉心湯方,有半夏半升、生薑四兩,而無嘔吐證者何?曰:乾噫食臭,是乃嘔之輕證也。曰:然今有半夏、生薑,而無嘔吐兼發證者何?然此方於半夏瀉心湯方內減乾薑二兩,加生薑四兩,豈無嘔吐兼發證乎?夫半夏瀉心湯之為方,治嘔而腸鳴、心下痞硬者,既於本方謂嘔而腸鳴,故今於此方而不重舉嘔證者,欲使人思得之也。仲景之方,多此類也,然則此方略嘔證,而脫吐證者歟。

茯苓飲證曰:自吐出水。方曰:生薑四兩。然則此方,豈但吐出宿水乎?必有嘔證明矣。

辨誤

凡生薑之功,詳於諸家本草。雖然,其說非疾醫之義。蓋服餌家腐談而誤世者,不為不少矣。曰:姜久服通神明。曰:姜要熱,則去皮。要冷,則留皮。曰:薑製半夏、厚朴之毒。曰:生薑屑、生乾薑,生薑,分別用之。曰:姜能彊禦百邪。以上諸說,非疾醫之義,奚俟余之言哉。嗚呼!如食之通神明之說,則出於偽書《本草經》。朱子嘗取此說以注論語。余雖未知其是否,何其說之迂也?陳藏器去皮留皮之言,彼豈知生薑之功,在一根之中矣乎?又至加彼生薑製半夏、厚朴之毒之說,一何盲昧之至於此乎?若夫生薑製半夏之毒,則仲景何用生薑半夏湯、小半夏湯乎?若夫生薑製厚朴之毒,則仲景何用厚朴生薑半夏人參甘草湯、厚朴半夏湯乎?苟如李杲之言,半夏、厚朴,實為鈍物,又與不用同焉。夫仲景之用生薑與半夏、厚朴也,則取其毒之用耳,又何制之為?況生薑能姜御百邪之言,則時珍誤裁斷王安石姜能彊我者也。於毒邪臭腥寒熱,皆足以御之之說,而惟云彊禦百邪,於義不通。安石之說,猶且牽強,而況於時珍之言乎?是大惑後人,不可從焉。孫思邈曰:姜為嘔家聖藥。陶弘景嘗謂不撤姜食,不多食,言可常食,但不可多爾,有病者是所宜矣。二子之言為得焉。

品考

生薑宿根,謂之老薑者,為良。霜後採之,水洗塵土,不必去皮,惟銼用。本邦醫家用生薑也,徒托之病家婦女之手,而未嘗問其生新否。乃云生薑一斤水煎。若依醫人之言,則生薑者,是徒加之具耳,豈為治病之材乎哉?醫者其宜擇生新者,取其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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