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十明集·雜證謨
嘔吐
經義
《至真要大論》曰: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食則嘔者,物盛滿而上溢,故嘔也。少陰所謂嘔咳上氣喘者,陰氣在下,陽氣在上,諸陽氣浮,無所依從,故嘔咳上氣喘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之脈,挾咽,連舌本,散舌下;其支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是動則病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足厥陰肝所生病者,胸滿嘔逆。
《舉痛論》曰: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
《六元正紀大論》曰:少陽所至,為嘔湧。厥陰所至,為脅痛嘔泄。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肝脈緩甚為善嘔。腎脈微緩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還出。
《四時氣篇》曰:善嘔,嘔有苦,長太息,心中憺憺,恐人將捕之,邪在膽,逆在胃,膽液泄則口苦,胃氣逆則嘔苦,故曰嘔膽。
《刺禁論》曰: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赤。
《五味論》曰:苦走骨,多食之令人變嘔。
論證(共四條)
嘔吐一證,最當詳辨虛實,實者有邪,去其邪則愈;虛者無邪,則全由胃氣之虛也。所謂邪者,或暴傷寒涼,或暴傷飲食,或因胃火上衝,或因肝氣內逆,或以痰飲水氣聚於胸中,或以表邪傳裡,聚於少陽陽明之間,皆有嘔證,此皆嘔之實邪也。所謂虛者,或其本無內傷,又無外感,而常為嘔吐者,此既無邪,必胃虛也。或遇微寒,或遇微勞,或遇飲食少有不調,或肝氣微逆即為嘔吐者,總胃虛也。凡嘔家虛實,皆以胃氣為言,使果胃強脾健,則凡遇食飲必皆運化,保至嘔吐,故雖以寒熱飢飽大有所傷,亦不能動,而茲略有所觸,便不能勝,使非胃氣虛弱,何以若此?此虛實之原所當先察,庶不致誤治之害。
一、凡胃氣本虛而或停滯不行者,是又虛中有實,不得不暫從清理,然後可以培補。又或雖有停滯,而中氣虛困不支者,是又所急在虛,不得不先顧元氣,而略兼清理。此中本末先後,自有確然之理,所以貴知權也。
一、嘔家雖有火證,詳列後條,然凡病嘔吐者,多以寒氣犯胃,故胃寒者十居八九,內熱者十止一二,而外感之嘔,則尤多寒邪,不宜妄用寒涼等藥,使非真有火證而誤用之,胃強者猶或可支,胃弱者必遭其瘧。觀劉河間曰:胃膈甚則為嘔,火氣炎上之象也。此言過矣,若執而用之,其害不小。又孫真人曰:嘔家聖藥是生薑。此的確之見也,勝於河間遠矣。
一、仲景曰: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此但以傷寒為言也。然以余之見,則不但傷寒,而諸證皆然。何也?蓋雜證嘔吐,尤非傷寒之比,其在傷寒,則猶有熱邪,但以熱在上焦,未全入府,則下之為逆,故不可下也。若雜證之嘔吐,非胃寒不能化,則脾虛不能運耳,脾胃既虛,其可攻乎?且上下之病氣或無涉,而上下之元氣實相依,此嘔吐之所以不可攻者,正恐病在上而攻其下,下愈虛則上愈困耳。
虛嘔證治(共三條)
凡胃虛作嘔者,其證不一,當知所辨。若胃脘不脹者,非實邪也。胸膈不痛者,非氣逆也。內無熱躁者,非火證也。外無寒熱者,非表邪也。無食無火而忽為嘔吐者,胃虛也。嘔吐無常而時作時止者,胃虛也。食無所停而聞食則嘔者,胃虛也。氣無所逆而聞氣則嘔者,胃虛也。或身背或食飲微寒即嘔者,胃虛也。或吞酸,或噯腐,時苦噁心,兀兀然,泛泛然,冷咽靡寧者,胃虛也。或因病誤治,妄用克伐寒涼,本無嘔而致嘔者,胃虛也。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食入中焦而不化者,胃虛也。食入下焦而不化者,土母無陽,命門虛也。凡此虛證,必皆宜補,是固然矣。然胃本屬土,非火不生,非暖不化,是土寒者,即土虛也,土虛者,即火虛也,故曰脾喜暖而惡寒,土惡濕而喜燥。所以東垣《脾胃論》特著溫補之法,蓋特為胃氣而設也,庸可忽哉。第在河間,則言嘔因胃火,是火多實也;茲余言嘔因胃寒,是寒多虛也。一熱一寒,若皆失中和之論,不知嘔因火者,余非言其必無,但因火而嘔者少,因寒而嘔者多耳,因胃實而嘔者少,因胃虛而嘔者多耳,故不得不有此辨。
一、虛嘔之治,但當以溫胃補脾為主,宜人參理中湯為正治,或溫胃飲、聖朮煎、參姜飲之類亦可酌用,或黃芽丸尤為最妙。若胃口寒甚者,宜附子理中湯,或四味回陽飲,或一氣丹主之。若虛在陰分,水泛為痰而嘔吐者,宜金水六君煎;虛甚者,宜理陰煎,或六味回陽飲。若久病胃虛不能納穀者,俱當以前法酌治之。若胃氣微虛而兼痰者,宜六君子湯主之。
一、凡中毒而吐者,當察其所中者何物。蓋中熱毒而吐者,宜解以苦寒之劑。中陰寒之毒而吐瀉不止者,宜解以溫熱之劑。若因吐瀉而脾胃致虛者,非大加溫補不可。此證有中寒毒吐瀉,治按在後,當並閱之。
實嘔證治(共九條)
凡實邪在胃而作嘔者,必有所因,必有見證。若因寒滯者,必多疼痛。因食滯者,必多脹滿。因氣逆者,必痛脹連於脅肋。因火鬱者,必煩熱燥渴,脈洪而滑。因外感者,必頭身發熱,脈數而緊,如無實證實脈而見嘔吐者,切不可以實邪論治。
一、寒邪犯胃而作嘔者,其證有三。一以食飲寒涼,或誤食性寒生冷等物致傷胃氣,因而作嘔。若果寒滯未散而兼脹兼痛者,宜溫中行滯,以大小和中飲、神香散,或二陳湯加薑桂之類主之,或和胃飲亦佳。一以陰寒氣令,或雨水沙氣及水土寒濕之邪犯胃,因而作嘔、作泄。若寒滯未散而或脹或痛者,宜溫中散寒,以平胃散、神香散、加減二陳湯、除濕湯、《局方》四七湯、大七香丸之類主之。一以風寒外感,或傷寒,或咳瘧,凡邪在少陽,表邪未解而漸次入里,所以外為寒熱,內為作嘔,蓋少陽之經下胸中貫膈而然,此半表半裡證也。治宜解表散寒,以柴陳煎、小柴胡湯、正柴胡飲之類主之。若微嘔微吐者,邪在少陽。若大嘔大吐者,此又邪在陽明,胃家病也,宜二陳湯,或不換金正氣散、藿香正氣散之類主之。若胃虛兼寒者,惟理中湯、溫胃飲之類為宜。
一、飲食傷胃而作嘔者,如果留滯未消而兼脹痛等證,宜大和中飲、排氣飲、神香散之類主之,或啟脾丸亦可酌用。如食已消而嘔未止者,宜溫胃飲主之。
一、火在中焦而作嘔者,必有火證火脈,或為熱渴,或為燥煩,脈必洪數,吐必湧猛,形氣聲色必皆壯麗。若察其真有火邪,但降其火,嘔必自止。火微兼虛者,宜《外臺》黃芩湯,或半夏瀉心湯。火甚者,宜抽薪飲,或大小分清飲。若暑熱犯胃,多渴多嘔,氣虛煩躁,而火有不清者,竹葉石膏湯。若熱甚嘔吐不止,而火在陽明兼頭痛者,白虎湯,或太清飲,或六一散。若冒暑嘔吐而火不甚者,宜香薷飲、或五物香薷飲。此有胃火治按在後。
一、痰飲留於胸中,或寒濕在胃,水停中脘而作嘔吐者,宜和胃二陳煎,苓朮二陳煎,或小半夏加茯苓湯、橘皮半夏湯之類皆可酌用。
一、氣逆作嘔者,多因鬱怒,致動肝氣,胃受肝邪,所以作嘔。然胃強者未必易動,而易動者多因胃虛,故凡治此者,必當兼顧胃氣,宜六君子湯或理中湯主之。若逆氣未散,或多脹滿者,宜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之類主之,或神香散亦佳。
一、瘧痢作嘔者,其在瘧疾,則以表邪內陷。凡邪在少陽、陽明、太陰者,皆能作嘔,但解去表邪,嘔必自止。其在痢疾之嘔,則多因胃氣虛寒。蓋表非寒邪無以成瘧,里非寒邪無以成痢,而病不知本,尚何醫云。二證方論具載本門。
一、朝食午吐,午食晚吐,或朝食暮吐,詳後反胃門。
一方,治嘔吐之極,或反胃,粥湯入胃即吐,垂死者,用人參二兩,水一升,煮四合,熱服,日再進,兼以人參煮粥食之,即不吐。
吐蛔
凡吐蛔者,必因病而吐蛔,非因蛔而致吐也,故不必治其蛔,而但治其所以吐,則蛔自止矣。有因胃火而吐蛔者,以內熱之甚,蛔無所容而出也。但清其火,火清而蛔自靜,輕者抽薪飲,甚者萬應丸之屬是也。有因胃寒而吐蛔者,以內寒之甚,蛔不能存而出也。但溫其胃,胃暖而蛔自安,仲景烏梅丸之屬是也。有因胃虛無食而吐蛔者,以倉廩空虛,蛔因求食而上出也。此胃氣大虛之候,速宜補胃溫中,以防根本之敗,如溫胃飲、理中湯、聖朮煎之屬也。以上三者,固皆治蛔之法,然蛔有死者,有活者,若吐死蛔,則但治嘔如前可也;若活蛔上出不已,則不得不有以逐之,蓋蛔性畏酸、畏苦,但加烏梅為佐使,則蛔自伏也。若胃實火盛者,可加苦楝根,或黃連亦善。其有未盡者,俱詳列諸蟲本門,及後條吐蛔治按中。
治嘔氣味論
凡治胃虛嘔吐,最須詳審氣味。蓋邪實胃強者,能勝毒藥,故無論氣味優劣,皆可容受;惟胃虛氣弱者,則有宜否之辨,而胃虛之甚者,則於氣味之間,關係尤重。蓋氣虛者,最畏不堪之氣,此不但腥臊耗散之氣不能受,即微香微郁,並飲食之氣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胃弱者,最畏不堪之味,此非惟至苦極劣之味不能受,即微咸微苦並五穀正味亦不能受,而其他可知矣。此胃虛之嘔,所以最重氣味,使或略有不投,則入口便吐,終無益也。故凡治陽虛嘔吐等證,則一切香散、鹹酸,辛味不堪等物,悉當以已意相測,測有不妥,切不可用,但補其陽,陽回則嘔必自止,此最確之法,不可忽也。
余嘗見一沈姓者,素業醫,極多勞碌,且年及四旬,因患㿗疝下墜,欲提使上升,自用鹽湯吐法,不知胃虛畏咸,遂致吐不能止,湯水皆嘔,如此者一日一夜,忽又大便下黑血一二碗。而脈則微渺如毛,幾如將絕,此蓋吐傷胃氣,脾虛之極,兼以鹽湯走血,故血不能攝,從便而下。余令其速用人參、薑、附等劑,以回垂絕之陽,庶乎可療。忽又一醫至曰:諸逆衝上,皆屬火也。大便下血,亦因火也,尚堪用參附乎?宜速飲童便,則嘔可愈而血亦止矣。其人以為有理,及童便下咽即嘔,極不堪名狀,嘔不止而命隨繼之矣。嗚呼!夫以胃強之人,亦且聞尿欲嘔,況嘔不能止而復可加以尿乎?此不惟死者堪憐,而妄用若此者尚敢稱醫,誠可惡可恨也,故筆之於此,並以徵氣味之證。又別有氣味治按,在小兒門嘔吐條中,所當參酌。
述古(共五條)
王太僕曰:內格嘔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嘔而吐,食入反出,是無火也。
《金匱要略》曰:先嘔卻渴者,此為欲解。先渴卻嘔者,為水停心下,此屬飲家。嘔家本渴,今反不渴者,以心下有支飲故也,此屬支飲。問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何也?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不能消穀,胃中虛冷故也。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今脈反弦,故名曰虛。病人慾吐者,不可下之。嘔而胸滿者,茱萸湯主之。嘔而吐涎沫,頭痛者,茱萸湯主之。嘔而腸鳴,心下痞者,半夏瀉心湯主之。乾嘔而痢者,黃芩半夏生薑湯主之。諸嘔吐谷不得下者,小半夏湯主之。嘔吐而病在膈上,後思水者,解,急與之。思水者,豬苓散主之。嘔而脈弱,小便複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胃反嘔吐者,大半夏湯主之。食已即吐者,大黃甘草湯主之。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茯苓澤瀉湯主之。乾嘔吐逆,吐涎沫者,半夏乾薑散主之。病人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徹心中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乾嘔噦,若手足厥者,橘皮湯主之。
朱丹溪曰:胃中有熱,膈上有痰者,二陳湯加炒山梔、黃連、生薑。有久病嘔者,胃虛不納穀也,用人參、生薑、黃耆、白朮、香附之類。嘔吐,朱奉議以半夏、橘皮、生薑為主。劉河間謂嘔者,火氣炎上,此特一端耳。有痰膈中焦,食不得下者。有氣逆者。有寒氣鬱於胃口者。有食滯心肺之分,新食不得下而反出者。有胃中有火與痰而嘔者。嘔吐藥忌栝蔞、杏仁、桃仁、蘿蔔子、山梔,皆能作吐。肝火出胃,逆上嘔吐者,抑青丸。夏月嘔吐不止,五苓散加薑汁。吐蟲,用炒錫灰、檳榔末,米飲服。胃中有熱者,二陳湯加薑、苓、連。噁心有熱,有痰,有虛,皆用生薑入藥。
薛立齋曰:若脾胃氣虛,而胸膈不利者,用六君子湯壯脾土,生元氣。若過服辛熱之劑,而嘔吐噎膈者,用六君子加芎、歸,益脾土以抑陰火。胃火內格,而飲食不入者,用六君子加苓、連,清熱養胃。若病嘔吐,食入而反出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溫中補脾。若服耗氣之劑,血無所生,而大便燥結者,用四君子加芎、歸,補脾生血。若火逆衝上,食不得入者,用四君子加山梔、黃連,清熱養血。若痰飲阻滯,而食不得入者,用六君子加木香、山梔,補脾化痰。若脾胃虛寒,飲食不入,或入而不化者,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溫補脾胃,更非慎房勞、節厚味、調飲食者,不治,年高無血者,亦不治。
徐東皋曰:胃虛嘔吐,惡食不思食,兼寒者惡寒,或食久還吐,或朝食暮吐,暮食朝吐,脈遲而微澀,此皆虛寒者也,宜藿香安胃散、理中湯,甚者,丁香煮散溫補。胃中鬱熱,飲食積滯而嘔者,則惡食惡寒,煩悶膈滿,或渴喜涼,聞食則吐,服藥亦吐,脈洪大而數,此皆實熱者也,宜竹茹湯、麥門冬湯清之。若食積多者,用二陳加神麯、麥芽、黃連,保和丸之類消導之。
中寒毒吐瀉脹滿新按
凡胃寒者多為嘔吐,而中寒毒者,又必吐而兼瀉。余在燕都,嘗治一吳參軍者,因見鮮蘑菇肥嫩可愛,令庖人貿而羹之,以致大吐大瀉。延彼鄉醫治之,咸謂速宜解毒,乃以黃連、黑豆、桔梗、甘草、枳實之屬連進之,而病益甚,遂至胸腹大脹,氣喘,水飲皆不能受,危窘已甚,延救於余。投以人參、白朮、甘草、乾薑、附子、茯苓之類,彼疑不敢用,曰:腹脹氣急,口乾如此,安敢再服此藥。乃停一日,而病愈劇,若朝露矣。因而再懇,與藥如前,彼且疑且畏,而決別於內閫,曰:必若如此,則活我者此也,殺我者亦此也,余之生死,在此一舉矣。遂不得已含淚吞之,一劑而嘔少止,再劑而脹少殺,隨大加熟地黃,以兼救其瀉亡之陰,前後凡二十餘劑,復元如故。彼因問曰:餘本中毒致病,鄉人以解毒而反劇,先生以不解毒而反愈者何也?余曰:毒有不同,豈必如黃連、甘、桔之類乃可解耶?即如蘑菇一物,必產於深坑枯井,或沉寒極陰之處乃有之,此其得陰氣之最盛,故肥白最嫩也,公中此陰寒之毒,而復解以黃連之寒,其謂之何?茲用姜附,非所以解寒毒乎?用人參、熟地,非所以解毒傷元氣乎?然則彼所謂解毒者,適所以助毒也,余所謂不解毒者,正所以解毒也。理本甚明,而人弗能辨。凡諸病之誤治者,無非皆此類耳。公頓首愀然嘆曰:信哉!使非吾丈,幾為含冤之魄矣,祈壽諸梓,以為後人之鑑云。
胃火上衝嘔吐新按
一、金宅少婦,宦門女也,素任性,每多胸脅痛及嘔吐等證,隨調隨愈。後於秋盡時,前證復作,而嘔吐更甚,病及兩日,甚至厥脫不省如垂絕者。再後延予,至,見數醫環視,僉云湯飲諸藥皆不能受,入口即吐,無策可施。一醫云:惟用獨參湯,庶幾可望其生耳。余因診之,見其脈亂數甚,而且煩熱躁擾,莫堪名狀,意非陽明之火,何以急劇若此。乃問其欲冷水否?彼即點首,遂與以半鍾,惟此不吐,且猶有不足之狀,乃復與一鍾,稍覺安靜。余因以太清飲投之,而猶有謂此非傷寒,又值秋盡,能堪此乎?余不與辯,及藥下咽,即酣睡半日,不復嘔矣。然後以滋陰輕清等劑調理而愈。大都嘔吐多屬胃寒,而復有火證若此者,經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即此是也。自後凡見嘔吐,其有聲勢湧猛,脈見洪數,證多煩熱者,皆以此法愈之,是又不可不知也。
吐蛔新按
一、胡宅小兒,年甫三歲,偶因飲食不調,延幼科診治,所用之藥,無非清火化滯等劑,因而更損胃氣,反致嘔吐溏泄,復加清利,遂致吐蛔,初止數條,漸至數十條,細如燈草,甚至成團攪結而出,早晚不絕。所下者,亦如之,羸困至極,求治於予。因與溫胃飲二三劑,其蟲朝夕不止,其多如故。初不識其何所從來,而神化之速,一至如此。乃翁切懇曰:止此一兒,死生在公矣,萬望先逐此蟲,蟲不盡則病日甚,其能生乎。予弗之聽,但以前藥倍加人參,仍加附子二三劑,而嘔吐漸稀,瀉亦隨止。瀉止後乃以理陰煎、溫胃飲出入間用,十餘日而蟲漸少,一月餘而飲食進,肌肉生,復元如故矣。其翁積誠稱謝,因問曰:小豚之病誠然危矣,令何以不治蟲,不治嘔瀉,而三者俱愈,可聞教乎?予曰:公之所畏者,蟲也;予之所畏者,胃氣也。且凡逐蟲之藥,無有不傷胃氣者,向使胃氣再傷,非惟不能逐蟲,而命必隨之矣,其害孰甚。故保生之權,全在知本知末,但使脾胃日強,則拔去化蟲之源,而三病同歸一得矣,尚何蟲瀉之敢橫哉。聞者歎服,因附著按於此。
又一王宅少婦,年未二旬,素喜瓜果生冷,因常病心腹疼痛,每發必數日不食;後及二旬之外,則每發必至吐蛔。初吐尚少,自後日甚日多,每吐必一二十條,每發必旬日不食。所經諸醫,但知攻蟲,旋去旋生,百藥不效。予為診視脈證,並察病因,知其傷於生冷,以致脾胃虛寒,陰濕氣聚,故為此證。使不溫養脾胃,以杜寒濕化生之源,而但事攻蟲,蟲去復生,終無濟也,因制溫臟丸與之,藥未完而病隨愈矣。後因病愈,而少年任意,仍耽生果,舊病復作,再製丸服,乃得全愈。觀此二證,如前之小兒,乃因涼藥傷脾,所以生蟲;後之女人,乃因生果傷胃,所以生蟲,可見陰濕內淫,而脾胃虛寒,是即生蟲之由也。故凡治蟲之法,但察其別無疳熱等證者,悉當以溫補脾胃為主。
嘔吐論列方
二陳湯(和一) 理中湯(熱一) 附子理中湯(熱二) 理陰煎(新熱三) 四君子湯(補一) 加減二陳湯(和二) 溫胃飲(新熱五) 六君子湯(補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神香散(新和二十) 四逆湯(熱十四) 黃邪丸(新熱二一) 四味回陽飲(新熱一) 參姜飲(新熱八) 啟脾丸(和八六) 和胃飲(新和五) 平胃散(和十七) 六味回陽飲(新熱二) 五苓散(和一八二) 橘皮湯(和十一、熱五六)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一氣丹(新熱二二) 除濕湯(和一七七)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排氣飲(新和六) 茱萸湯(熱一三七) 生薑半夏湯(熱五二) 豬苓散(和一二五) 竹茹湯(和一二一) 半夏乾薑散(熱五三) 保和丸(小三五) 萬應丸(攻九九) 茯苓澤瀉湯(熱七四) 六一散(寒百十二) 香藿飲(和一六九) 五物香薷飲(和百七十) 白虎湯(寒二) 太清飲(新寒十三)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抽薪飲(新寒三) 黃芩湯(和一九八)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柴陳煎(新散九) 抑青丸(寒一四九)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大半夏湯(和十) 小半夏湯(和八) 半夏瀉心湯(寒二八)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分清飲(新和十) 《局方》四七湯(和九七)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竹葉石膏湯(寒五) 小柴胡湯(散十九) 正柴胡飲(新散六) 仲景烏梅丸(和三二三) 麥門冬湯(寒四四) 丁香煮散(熱六一) 大黃甘草湯(攻十三) 大七香丸(和一三一) 不換金正氣散(和二一) 小半夏茯苓湯(和九) 黃芩半夏生薑湯(和十六) 溫臟丸(新熱二四)
論外備用方
獨參湯(補三五) 參朮湯(補四十) 參苓白朮散(補五四) 參附湯(補三七) 五味異功散(補四) 《金匱》大建中湯(補二三 寒上衝) 大建中湯(補二五 寒嘔) 香砂六君湯(補七) 二術二陳湯(和四 吐清水) 益黃散(和十九 脾寒氣滯) 治中湯(熱十 中氣不和) 茯苓半夏湯(和十二 水氣嘔)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青州白丸子(和百十二) 半夏丁香丸(和百三十 寒滯) 檳榔煎(和二三六 寒濕瘴) 保和湯(和一四七 散邪順氣) 丁香半夏丸(和一二九 寒痰) 陳皮湯(和百二十 和胃) 六和湯(和一二七 和胃) 橘半胃苓湯(和一九一 和胃) 旋覆花湯(散八三 風痰嘔) 胃愛散(熱七十 虛寒滯) 理中加丁香湯(熱四 中寒) 甘露湯(熱七三 和胃) 丁附散(熱六二 胃寒) 丁香溫中湯(熱十一 和胃) 安脾散(熱六七 冷痰飲) 倍術丸(熱百四 飲嘔) 丁香茯苓湯(熱六三 溫中行滯) 養胃湯(熱六九 虛寒氣滯) 補脾湯(熱六八 虛滯) 理中化痰丸(熱九 虛痰) 養正丹(熱一八八 氣壅不降) 八味理中丸(熱七 虛寒) 五味沉附湯(熱百十六 胃寒) 吳茱萸湯(熱一三八 頭痛嘔) 胡椒理中湯(熱六 虛寒) 橘皮乾薑湯(熱五五 胃寒嘔) 七味人參丸(熱七二 虛寒) 甘草乾薑湯(熱五四 脾寒) 藿香安胃散(熱七一 寒滯) 草豆蔻湯(熱七六 調氣) 丁香柿蒂散(熱六四 胃寒)
霍亂
經義
《經脈篇》曰: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
《氣交變大論》曰:歲土不及,民病飧泄、霍亂。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遠熱則熱至,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土鬱之發,為嘔吐、霍亂。
論證(共三條)
霍亂一證,以其上吐下瀉,反覆不寧而揮霍撩亂,故曰霍亂,此寒邪傷臟之病也。蓋有外受風寒,寒氣入臟而病者;有不慎口腹,內傷食飲而病者;有傷飢失飽,飢時胃氣已傷,過飽食不能化而病者;有水土氣令,寒濕傷脾而病者;有旱潦暴雨,清濁相混,誤中沙氣陰毒而病者,總之皆寒濕傷脾之證。邪在脾胃,則中焦不能容受,故從上而出則為吐,從下而出則為瀉,且凡邪之易受者,必其脾氣本柔,而既吐既瀉,則脾氣不無更虛矣。故凡治霍亂者,必宜以和胃健脾為主。健者,培補之謂,因其邪氣已去,而胃氣受傷,故非培補不可也。和者,調和之謂,以其胃氣雖傷,而邪猶未盡,故非察其邪正,而酌為調和不可也。若其寒少滯多,則但以溫平之劑調之可也;若滯因於寒,則非溫熱之劑不能調也。而諸家有言為火者,謂霍亂之病多在夏秋之間,豈得為之傷寒乎?籲!謬亦甚矣。不知夏秋之交,正多臟寒之病,蓋一以盛暑將殺,新涼初起,天人易氣,寒之由也;一以酷暑當令,生冷不節,疾病因時寒之動也。人以夏秋之外熱易見,而臟腑之內寒難見,故但知用熱遠熱,而不知用寒遠寒,見之淺陋,多有如此,此所以多致誤也。學者於此,當熟察之。
一、轉筋霍亂證,以其足腹之筋拘攣急痛,甚至牽縮陰丸,痛迫小腹,最為急候,此足陽明厥陰氣血俱傷之候也。觀河間曰:轉筋,經云反戾也,熱氣燥爍於筋,則攣瘛而痛,火主燔爍燥動故也。或以為寒客於筋者,誤也,蓋寒雖主於收引,然止為厥逆、禁固、屈伸不便,安得為轉筋也。所謂轉者,動也,陽動陰靜,熱證明矣。丹溪亦曰:轉筋屬血熱。余謂此二子之言,總屬一偏之見,不可從也。試以《內經》質之,不有曰:經筋之病,寒則反折筋急,熱則筋弛縱不收。此轉筋者,謂非反折筋急之病乎,而何以謂之熱也?夫所謂轉者,以其堅強急痛,有如扭轉之狀,是謂轉筋,今西北方以轉字作去聲者,即其義也。而河間曰:轉者,動也,則不為強矣。且凡患轉筋者,必於大吐大瀉之後,乃有此證,未聞於吐瀉之前,而先見轉筋者也。若轉於吐瀉之前而謂之火,猶可云因火而病也,既轉於吐瀉之後,則上下皆已火去,豈因吐瀉而反生火耶?又何以吐瀉之前火不轉耶?河間其何以解之。蓋陽明為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此證以陽明血氣驟損,筋急而然,本非火也。觀無擇陳氏曰:轉筋者,以陽明養宗筋,屬胃與大腸。今暴吐下,津液頓亡,外感四氣,內傷七情,攻閉諸脈,枯削於筋,宗筋失養,必致攣縮,甚則卵縮、舌卷,為難治。此說始為切當。若從河間而作火治,能無誤乎?余故曰不可從也。
一、夏秋新涼之交,或疾風暴雨,或乍寒乍暖之時,此皆陰陽相駁之際,善養生者,最於此時宜慎,凡外而衣被,內而口腹,宜增則增,宜節則節,略為加意,則卻疾亦自不難。其或少有不調,而為微寒所侵,則霍亂吐瀉、攪腸腹痛、瘧痢之類,頃刻可至,此其所忽者微,而所害者大也。且膏粱與藜藿不同,薄弱與強壯迥異。矧強者猶不可恃強,而弱者顧可以忘弱耶,此自珍者之不可忽也。
論治(共七條)
一、霍亂初起,當陰陽擾亂,邪正不分之時,惟宜以姜鹽淡湯徐徐與之,令其徐飲徐吐,或以二陳湯探吐之,則吐中自有發散之意。必俟滯濁大出,胃氣稍定,乃察其有無泄瀉,有無脹滿,有無嘔惡,以辨邪正虛實,然後隨其證而調理之,自無不愈者。但於吐瀉擾亂之後,胃氣未清,邪氣未淨之時,凡一切食飲之類,寧使稍遲,切不可急與粥湯,以致邪滯復聚,則為害不小也,不可不慎,亦不可妄用涼藥。
一、霍亂初起,胃口不清,邪氣未淨,或痛而嘔惡不止,察其邪甚於上者,宜和胃飲、神香散或平胃散,擇而用之;邪甚於下者,宜五苓散、胃苓湯,或苓朮二陳煎之類主之。
一、霍亂無脹無痛,而但嘔惡不寧者,此脾胃受傷,虛寒證也。若胃氣微虛兼滯者,宜六君子湯,或溫胃飲主之。若但虛無滯者,宜理中湯,或五君子煎主之。若虛而無寒者,止用四君子湯,或五味異功散亦可。若虛在陰分,水中無火,因瀉而嘔惡不已,胸腹膨膨者,必用理陰煎,或去當歸加人參主之。若吐痢,四肢拘急,脈沉而遲,此脾腎證也,宜四君子加薑、附、厚朴,或理陰煎主之。
一、霍亂雜證,凡霍亂後身熱不退,脈數無汗者,宜酌其虛實,於前治法中加柴胡主之。寒邪甚者,宜用麻黃。吐痢,脈浮自汗者,宜四君子加桂枝主之。吐痢,頭痛身熱而渴者,宜五苓散。吐痢因於過食,或瓜果生冷,以致食留不化,遂成痞隔、霍亂者,宜大小和中飲,或六和湯主之。若生冷寒勝者,宜加炮薑、肉桂、吳茱萸之類。《元戎》曰:太陰證,霍亂者,理中加橘紅,名治中湯。若吐下心腹作痛,手足逆冷,理中去白朮加熟附子,名四順湯。若吐痢後轉筋者,理中加火煅石膏一兩。
一、轉筋腹痛者,因胃氣暴傷,以致陽明、厥陰血燥筋攣而然。法當養血溫經,乃為正治。若邪滯未清者,或先宜和胃飲加肉桂、木瓜主之。若氣虛者,宜四君子湯加當歸、肉桂、厚朴、木瓜之類。陰虛少血者,宜理陰煎加肉桂、木瓜主之。又治轉筋法,男子以手挽其陰,女子以手揪兩乳,此《千金》法也。
一、乾霍亂證,最為危候。其證則上欲吐而不能出,下欲瀉而不能行,胸腹攪痛,脹急悶亂,此必內有飲食停阻,外有寒邪閉遏。蓋邪淺者易於行動,故即見吐痢,邪深者陰陽格拒,氣道不通,故為此證。若不速治,多致暴死。宜先用鹽湯探而吐之,一以去其滯隔,一以通其清氣,但使清氣得升,然後濁氣得降,從瀉而出,斯不致害。藥以溫中散滯破氣等劑,庶乎胃氣可舒而邪隨以散,宜排氣飲加減主之,或神香散,或《局方》七氣湯亦可酌用。向余荊人患此,幾致不救,有治按在腹痛門。
一、霍亂之後,多有煩渴者,此以吐痢亡津,腎水乾涸,故渴飲欲水,勢所必然。但宜溫暖調脾以止吐瀉,脾氣得和,渴將自止;或以獨參湯徐徐與之,最妙法也。其有本以陽臟,而因瀉亡陰,或見火盛喜冷,內熱脈洪者,宜益元散或竹葉石膏湯之類,甘涼以濟之,亦無不可。
述古(共三條)
仲景曰: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欲水者,理中丸主之。若臍上築者,腎氣動也,去朮加桂四兩。(此下即理中湯加減法)吐多者,去朮加生薑三兩。下多者,還用術。悸者,加茯苓二兩。渴欲得水者,加朮足前成四兩半。腹中痛者,加人參足前成四兩半。寒者,加乾薑足前成四兩半。腹滿者,去朮加附子一枚。服湯後,如食頃,飲熱粥一升許,微自溫,勿發揭衣被。吐痢止而身痛不休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吐痢汗出,發熱惡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湯主之。既吐且痢,小便復痢而大汗出,下痢清穀,內寒外熱,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吐已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脈微欲絕者,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吐痢發汗,脈平,小煩者,以新虛不勝穀氣故也。
《巢氏病源》曰:霍亂吐瀉,皆由溫涼不調,陰陽淆混,二氣相干,致脾胃受傷,變為霍亂。寒氣客於脾則瀉,客於胃則吐。亦由飲酒食肉腥膾,生冷過度,或因坐臥濕地,當風取涼,使風冷之氣歸於三焦,傳於脾胃,脾胃得冷,水穀不消,皆成霍亂。
陳無擇曰:霍亂者,心腹卒痛,嘔吐下痢,憎寒壯熱,頭痛眩運,先心痛則先吐,先腹痛則先瀉,心腹俱痛則吐痢並作,甚至轉筋入腹,霍亂惡證,無越於斯。蓋陰陽反戾,清濁相干,陽氣暴升,陰氣頓墜,陰陽痞膈,上下奔逸。治之惟宜溫暖,更詳別三因以調之。外因諸風,則惡風有汗,傷寒則惡寒無汗,冒濕則重著,傷暑則熱煩。內因九氣所致,郁聚痰涎,痞膈不通,遂致滿悶,隨其勝復,必作吐痢。不內外因,或諸飽食膾炙,恣飲乳酪冰脯,寒漿旨酒,胃既䐜脹,脾臟停凝,內郁必發,遂成吐痢,當從不內外因也。
針灸法
刺委中穴出血,或刺十指頭出血,皆是良法。今西北人,凡病傷寒熱入血分而不解者,悉刺兩手、膕中出血,謂之打寒,蓋寒隨血去,亦即紅汗之類也。故凡病以寒霍亂者,亦宜此法治之。今東南人有括痧之法,以治心腹急痛,蓋使寒隨血聚,則邪達於外而臟氣始安,此亦出血之意也。
霍亂吐瀉不止,灸天樞、氣海、中脘四穴,立愈。
霍亂危急將死,用鹽填臍中,灸二七壯,立愈。
轉筋,十指拘攣不能屈伸,灸足外踝骨尖上七壯。
霍亂論列方
四君子湯(補一) 五君子煎(新熱六) 六君子湯(補五) 大和中飲(新和七) 小和中飲(新和八) 二陳湯(和一) 神香散(新和二十) 平胃散(和十七) 和胃飲(新和五) 溫胃飲(新熱五) 胃苓湯(和百九十) 五苓散(和一八二) 四逆湯(熱十四) 理中湯(熱一) 理陰煎(新熱三) 獨參湯(補三五) 六和湯(和一二七) 排氣飲(新和六) 益元散(寒百十二) 理中丸(熱一) 桂枝湯(散九) 五味異功散(補四) 苓朮二陳煎(新和四) 《局方》七氣湯(和五十) 竹葉石膏湯(寒五) 四逆加豬膽汁湯(熱十六)
論外備用方
人參散(和一二六 胃寒) 縮脾飲(和一七三 暑毒) 藿香正氣散(和二十 風寒) 丁香散(和一二八 氣逆) 治中湯(熱十 中氣不和) 吳茱萸湯(熱一三八 陰暑) 木瓜湯(熱八二 轉筋) 大順散(熱七七 寒濕) 姜附湯(熱三二 厥冷轉筋) 冷香湯(熱八一 生冷滯) 霍亂三方(熱八四) 乾霍亂二方(熱八六) 養正丹(熱一八八 氣壅滯) 訶子散(熱八三 老幼皆宜) 四順附子湯(熱九六 陰寒) 冷香飲子(熱八十 陰暑) 《千金》霍亂方(熱八五) 附子粳米湯(熱七九 四逆乾嘔)
噁心噯氣
經義
《宣明五氣篇》曰:五氣所病,心為噫。
《脈解篇》曰:太陰所謂上走心為噫者,陰盛而上走於陽明,陽明絡屬心,故曰上走心為噫也。
《經脈篇》曰:足太陰病,則舌本強,食則嘔,胃脘痛,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
《口問篇》曰:人之噫者,何氣使然?曰:寒氣客於胃,厥逆從下上散,復出於胃,故為噫。
《陰陽別論》曰: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
《痹論》曰: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
《三部九候論》曰:若有七診之病,其脈候亦敗者死矣,必發噦噫。
《至真要大論》曰:歲厥陰在泉,風淫所勝,民病膈咽不通,食則嘔,腹脹善噫,得後與氣,則快然如衰,身體皆重。太陽司天,寒淫所勝,民病胸脅胃脘不安,面赤目黃,善噫嗌乾,甚則色炲,渴而欲飲,病本於心。少陰之復,燠熱內作,外為浮腫,為噦噫。
《四時刺逆從論》曰:刺五臟,中心一日死,其動為噫。
《診要經終論》曰: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
噁心證治
(《內經》無噁心之說,凡嘔吐證即其類也。經義詳見本門,共三條)
噁心證,胃口泛逆,兀兀不寧之病。凡噁心欲吐,口必流涎,咽之不下,愈咽愈惡,而嘔吐繼之,亦有不嘔吐而時見噁心者,然此雖曰噁心,而實胃口之病,非心病也。此證之因,則有寒,有食,有痰飲,有穢氣,有火邪,有陰濕傷胃,或傷寒瘧痢諸邪之在胃口者,皆得有之,若欲察之,但當察其虛實寒熱則盡之矣。蓋實邪惡心者,邪去則止,其來速,其去亦速;虛邪惡心者,必得胃氣大復,其病方愈。且此證惟虛寒者十居八九,即有實邪嘔惡者,亦必其脾氣不健,不能運化而然。此所以凡治噁心者,必當知其實中有虛,勿得妄行攻擊,而胃氣不可不顧也。
一、虛寒噁心,其證最多,若非猝暴而常見,或形氣不足之輩,悉以胃氣弱也。故凡治此者,多宜以溫補為主。若脾胃微虛生痰,或兼吞酸噯腐,咳嗽噁心者,宜六君子湯。若脾腎虛寒,痰滯咳嗽而噁心者,金水六君煎。若脾胃虛寒,或太陰自利腹痛,嘔吐噁心者,溫胃飲,或理中湯、聖朮煎。若脾腎虛寒,上下不能運行,或脹滿,或嘔吐,或傷寒陰證,寒邪深入三陰,而噁心嘔吐不止者,理陰煎或溫胃飲。
一、實邪惡心,以一時邪滯犯胃,得吐則滯去,滯去則噁心自解。若有餘邪,如法治之。若噁心多痰,及風寒咳嗽,或傷生冷,或飲酒過多,脾胃不和者,二陳湯或橘皮半夏湯。若脾胃多滯,或寒濕傷脾噁心者,平胃散。若胃寒多滯,或傷生冷,或寒痰不清,吞酸脹滿噁心者,和胃飲或和胃二陳煎。若受穢濁寒邪,脹滿腹痛惡心者,調氣平胃散。若感冒暑熱,火盛煩躁噁心者,仲景竹葉石膏湯。若中藥毒或諸毒而噁心者,速宜於諸毒門求法治之。
噯氣證治(共三條)
噯氣者,即《內經》之所謂噫也,此實脾胃之氣滯,起自中焦而出於上焦,故經曰:上走心為噫也。據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愚謂此說未必皆然。蓋噯氣多由滯逆,滯逆多由氣不行,氣逆不行者,多寒少熱,可皆謂之火耶?故凡人之飲食太飽者,多有此證,及飲食不易消化者,亦有此證。但太飽作噯者,此係實滯,治宜行氣化食;食不消化,時多虛悶作噯者,此係胃氣虛寒,治宜溫補。若痰火作噯者,亦或有之,但停痰必以胃弱,胃弱多因無火,此當詳辨脈證而酌治之也。
一、治噯之法,凡胃虛兼滯而作噯者,宜十味保和湯,或枳殼散。若胃寒氣滯作噯者,和胃煎。若胃寒生痰,嘔惡噯氣者,宜和胃二陳煎。若胃氣虛寒,飲食難化,時常虛飽噯氣者,宜溫胃飲,或養中煎、理中湯。若脾腎虛寒,命門不暖,陰邪不降,則寒滯上焦而痞滿噯氣者,理陰煎加減治之。
一、丹溪曰:噯氣以胃中有痰有火,宜用半夏、南星、香附、軟石膏、梔子、或湯或丸服。按此治必真有火邪者乃可用,否則恐滯於中而噯愈甚。
噁心論列方
理中湯(熱一) 溫胃飲(新熱五)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聖朮煎(新熱二五) 理陰煎(新熱三) 養中煎(新熱四) 和胃二陳煎(新和三) 二陳湯(和一) 和胃飲(新和五) 橘皮半夏湯(和十三) 枳殼散(和一四六) 平胃散(和十七) 十味保和湯(和一四八) 六君子湯(補五) 調氣平胃散(和十八) 竹葉石膏湯(寒六)
論外備用方
胃愛散(熱七一) 祛痰丸(和百三) 香砂六君子湯(補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