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男,4岁,初诊日期1969年2月16日。主诉(家长代诉、患儿右手中指肿痛,高烧不退,已二周余。
现病史:两周前右手中指内侧被木刺扎伤,经处理,三天后红肿作痛,即赴医院,经检查诊为外伤感染,服用“抗菌素”,肿痛不减,体温增高。三天后在中指第二节指腹中央切开排脓,三日后局部又肿起发烧持续不退,又在中指第三节两侧各作一切口引流,肿胀仍未消,现已蔓延至手掌部。发烧持续一周不退,食欲不振,大便三、四天未解,小便黄赤而少,有时呕吐。因手部疼痛,经常哭闹不止,夜不成眠,曾嘱立即截指,家长未同意,来我院治疗。
检査:右手中指高度红肿,第三指节之两侧和指腹中央各有一切口约2厘米,切口周围之皮肤为灰白色,取出引流纱条后,有较多脓血流出,臭味较大,三个切口之间,探针可以通过,红肿已累及手掌近手腕部。因中指高度肿胀,不能屈伸,X线摄片报吿称:中指第二、三指节骨质有轻度破坏,边缘不整。
脉象:细数。
舌象:舌苔白中黄,舌质红。
西医诊断:化脓性指头炎。
中医辨证:外伤染毒,蚀筋腐骨(蛇腹疔)。
立法:清热解毒,活血消肿。
方药:
金银花三钱 公英三钱 地丁三钱 丹皮三钱 赤芍三钱 元参五钱 麦冬三钱 大黄一钱半
犀黄丸(附方9)每次五分,日服二次。
外用红粉纱条(附方10)引流,外敷化毒散软膏,每日换药一次。
服上方五剂后,已进普食,大便通畅,小溲清。患指及手掌红肿已明显消退,肿胀局限中指第三指节,脓血已减少,疮口变小,肉芽红活,再以清热解毒、化腐生肌之剂内服,上方去大黄、地丁,加瓜蒌、白芷,停犀黄丸。外用甲字提毒药捻引流,外敷化毒散软膏。按前法治疗五日后,已能入睡,中指两侧之切口基本愈合,患儿已能下地活动。前方去公英、丹皮、赤芍,加当归、黄芪、山药。换药如前。又经上方内外兼治,七日后,中指指腹切口已缩小至0.5厘米,肉芽充满,色鲜红,局部稍肿,两侧切口瘢痕较前变软,手指可以轻度伸屈,停服汤药,外敷甘乳膏(附方11),每日换药一次,三日后疮口愈合,痊愈出院。
本例说明疔毒可由于外伤染毒而发生,毒热入里可以蚀筋腐骨造成严重后果。患儿手指自扎伤后感染,虽经积极治疗,两周内切开引流三次,连续内服、抗菌素和配合物理疗法,均未能控制炎症的发展,逐渐向掌心蔓延,说明为耐药菌株感染。为了保护手掌和防止全身性感染,西医曾考虑截指是必要的。采用中医中药治疗获效,不但保存了手指,而且恢复了功能。
患儿因外伤不洁,感受毒邪,毒热阻于皮肉之间,留于经络之中,故见高烧不退,纳少便干,小溲黄赤而少,有时呕吐,舌质红、苔黄,脉滑而数,说明毒热炽盛,所以重用金银花、公英、地丁清热解毒;佐以元参、麦冬养阴清热;丹皮、赤芍凉血解毒,又加大黄清阳明毒热;配合犀黄丸清热解毒止痛,活血化瘀消肿。局部用化腐生肌之红粉纱条和化毒散青外敷,内外兼治,以整体治疗为主,重视局部。药后全身热象渐消,局部炎症已局限,进而突出透脓托毒,方中去大黄、地丁,停犀黄丸,加全瓜蒌以消肿,白芷活血排脓。
进上方五剂后肿胀局限于中指第三指节,两侧之切口基本愈合,只有指腹之切口仍有脓汁外渗。脓汁为气血所化生,病程日久,长期切开引流,脓汁久渗,气血被夺。所以在这阶段,去公英、丹皮、赤芍,加当归养血活血;黄芪、山药补中益气,气血充沛,则疮口易敛。
在外用药方面,赵老医生也很强调辨证施治。初诊时局部焮肿,脓水外渗,此时如腐肉不脱,新肉则无以生,掀肿不得消,毒邪无以退。疮口较大而深,为了引流通畅,故用红粉纱条引流,待疮口收缩变小变浅时,用甲字提毒药捻引流。同时外用具有解毒消肿止疼的化毒散软膏。疮口近愈则改用收敛生肌长肉的甘乳膏,促进伤口愈合。